# 九
或是因早上睡得晚了些,今日嵇隐起床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晕沉。
在屋子里走动了会儿,又去泡了杯姜茶喝下,那种不适的感觉才逐渐散去。
嵇隐洗漱了一下,换了身衣服,去厨房准备自己的“早饭”。
花楼白日只接待散客,这些客人还有相公们要的食物厨房里帮手的僮仆们就能准备好,他一般要到酉时才去花楼上工。
此刻距离酉时还有一个多时辰,足够他做些自己的事。
嵇隐将水烧上,面条备好,去院子里折了把葱,又顺带走到墙边看了看自己种的那些小花。
这些小花没什么名字,也闻不出香味来,是种在路边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无名野花,他却很喜欢这些花。
闲来无事种种小花,瞧着这些小花一朵一朵越变越多,就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爱好之一了。
不过近来天气转寒,这些小花也有了垂头丧气之相……
嵇隐抿唇,伸手去扶了扶其中一朵有些歪倒的小花。
瞧着瞧着,他忽而觉得这朵白色小花和他的那位新租客有些像。
都是一身弱气惹人怜惜,在风里走两步就叫人担心她会被风吹走……
不过那位新租客瞧着羸弱,眼眸却是清亮的,像日头下晃荡着的一碗酒,在弱气里凝聚亮色,引着嗜酒之人坠入……
嵇隐总还是觉得,那位新租客并非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柔弱。
嵇隐偏头看向了对面那间屋子。
对方早上出了门,此刻也不知回来没有……
“咳咳……”
风里忽而传来两声低低的咳嗽声。
嵇隐顿了一下,顺着声音飘来的方向看去。
大门紧锁。
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。
他这门外平日哪会有人……
想了想,嵇隐起身朝门边走去,走到门口,瞧见门环上挂着的大锁时他愣了愣,又回头看了一眼给新租客的那间屋子,迟疑着拉开门。
“吱呀”一声,坐在门口台阶上的青年回过了头。
她怀里抱着一堆书卷,一张清朗秀美的脸在风里被吹得发白。
或是吹久了风,她眼圈也是红红的,不过瞧见了他,她还是弯唇露出了一个笑来,“阿兄……咳咳……”
“你……你怎么……”嵇隐忙回屋去拿了钥匙开门,将她放了进来,领她进屋里,“你怎么会在外边?”
唐今又咳了两声,将怀里的布包放在桌上,“我早上去书画铺子,跟掌柜的谈卖画的事,掌柜的已经同意了,等我卖了画,便有钱给阿兄交租子了,咳咳……”
嵇隐将姜茶端给她,“我问的不是这个。你出门怎么还将门锁上了?”
唐今捧着杯子暖了暖手,说得倒是理所当然真诚无比,“阿兄在家睡着,若不锁门,让坏人进来偷了东西,或是伤了阿兄可怎么好。”
嵇隐敛眸,好半晌,“那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拍门叫我……”
手暖得差不多了,唐今捧起杯子喝了一口茶。
杯口慢慢上腾的热气模糊了那双低垂的眉眼,只有温柔嗓音轻轻隔着雾气飘来。
“阿兄本就因我睡得晚了,我怎好再拍门吵闹,扰了阿兄好眠呢……对了。”
唐今放下杯子,将旁边那个布包打开,内里除了笔墨纸砚,还有一小簇秋海棠。
“我观阿兄似是喜欢花的,路上见这秋海棠开得好,便折了一些给阿兄带回来……”
她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,期待地看向嵇隐,“书画铺的掌柜给阿今赊了笔墨,阿兄戴上这花,阿今给阿兄画一幅美人图,好不好?”
嵇隐微愣,面颊一下就烧起来了,“你……你怎么还当真了……”
唐今疑惑拧眉,“阿今一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