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风年不答反问:“霍兄,你来福建的日子比我久,你赞同海禁,还是反对海禁?”
霍飞喝一口茶,抿嘴笑,眼神里有老狐狸的狡黠,片刻后,说:“我一人的想法,如何对抗无数老百姓的民心?”
“风年,民心普遍希望经商发财,所以走私船才屡禁不止。”
唐风年点点头,说:“我来此地,正是为了调查民心和海贸情况,以及倭寇情况。”
“至于是否开放海禁,还需要皇上定夺。”
霍飞忽然叹气,右手拍打膝盖,心想:皇帝老儿住在深宫里,哪能见识到民间疾苦?但天下大事,偏偏都需要皇帝拍板做决定,哎!这种不合理的事,偏偏延续上千年。
接下来,他与唐风年对视,推心置腹地说:“抗击倭寇之所以困难,除了因为倭寇心狠手辣、毫无礼义廉耻,还在于民间走私商人与倭寇相勾结,里应外合。”
“我相信,只要开放海禁,大力发展朝廷的水师,在船上配备最先进的火器,必能战胜倭寇。”
“到时候,百姓不必执着于走私,必然同仇敌忾,憎恨那些杀人放火的倭寇敌人。消灭内奸之后,从古至今,堂堂中华士兵何惧外敌?”
他说着说着,忍不住慷慨激昂,流露出大将军的霸气和傲气,仿佛睥睨天下。
唐风年身为文臣,恰好缺少那种气场,但个人心胸不狭隘,并不排斥武将的风采。
唐风年当即以茶代酒,敬霍飞一杯,郑重其事地说:“霍兄,我俩不谋而合。关于此事,若想快,就离不开你的帮助。”
霍飞爽快地笑道:“乐意至极。”
之所以如此乐意,因为他也喜欢那些源源不断从海外流入的白花花银子。
海贸相当于一座巨大的银矿,他何尝不想分一杯羹?
次日,霍夫人郭湘凤带着礼物,来拜访赵宣宣。
她迫不及待地问:“宣宣,我娘家和孩子们在京城可好?”
考虑到倭寇的可怕,她把儿女留在京城娘家。而自己之所以不惧危险,非要夫唱妇随,就是为了管住丈夫的色心,避免狐狸精超过自己的地位。
赵宣宣眉开眼笑,不急不忙地打开匣子,把郭家托付的家书递给郭湘凤。
郭湘凤没避开赵宣宣,迫不及待拆信,看家书,然后一边看,一边眼泪汪汪,泪中带笑,说:“京城还是老样子,我妹妹湘乔也是老样子,还不急着嫁人。”
“宣宣,你人脉广,给我妹妹做个媒,好不好?”
赵宣宣连忙摇手,笑道:“千万别提这个,依我看,郭二妹妹才是这世间最潇洒的女子,比咱们的烦恼少得多。”
郭湘凤却不以为然,把家书折叠,重新收回信封里,同时从鼻子里哼一声,说:“她呀,就仗着我爹娘宠她,还像孩子一样,每月拿零花钱呢,偏偏又不知天高地厚,专门爱管闲事。”
“我真替她担心,等我爹娘百年之后,她靠谁去?”
赵宣宣喝茶,笑而不语,不接这话茬。过了一小会儿,她转移话题,问:“郭姐姐,这里有哪些美食?有没有特殊的习俗和禁忌?”
郭湘凤笑道:“美食多得很,明天你带巧宝来我家玩,我好好招待你。”
“至于习俗,有拜妈祖,游神,爱财神……至于禁忌,也多了去了。”
“以后,你慢慢就知道了。”
赵宣宣与她聊半天,消磨时光。
另一边,赵东阳和巧宝带立哥儿出门玩耍去了。
唐风年则是忙于公事,早出晚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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乖宝和李居逸来到洞州府衙门,一边熟悉情况,翻看案卷和账本,一边派人去岳县,通知亲朋好友。
得知李居逸升官,王俏儿欢喜极了,与赵理商量,要不要把烤鸭铺搬到洞州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