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林儿踏着暮色回到姜家时,院中的灵灯已次第亮起。那是用女娲妖域特有的“萤光草”榨油制成的灯盏,暖黄的光晕透过糊着鲛绡的窗纸,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像撒了一地揉碎的星辰。
他刚推开母亲姜灵儿的房门,便闻见一股清苦的灵茶香——那是用圣山巅的“醒神叶”煮的,专治修炼后的心浮气躁。
“娘。”他轻唤一声,玄色劲装的袖口还沾着圣山的草屑,走到桌前时,目光不自觉落在母亲指间的古籍上。
那是本泛黄的《娲皇内经》,边角已被翻得起了毛边,姜灵儿的指尖正划过书页上“生之法则”的符文,指尖的灵光与符文相触,竟激起一圈圈淡金色的涟漪。
姜灵儿抬起头,素白的额间还凝着一丝未散的灵力,显然刚结束修炼。
她的目光落在儿子略带雀跃的脸上,眼底漾起柔和的笑意,像灵泉的水漫过青石:“今日在圣山练得如何?看你眉眼间这股喜色,定是得了什么妙悟。”
姜林儿点点头,顺势坐在母亲对面的蒲团上,将白日里与青裙少女相遇的事细细说了一遍。
从灵泉边她不服气地催开花朵,到两人争论“刚与柔”时的面红耳赤;从她比划玄鸟诀时差点摔倒的窘迫,到交换信物时指尖相触的微麻……连少女说起“宫墙里的规矩太烦”时,嘴角那抹孩子气的嫌弃,都被他描摹得活灵活现。
“她虽说只是来拜师的,”姜林儿挠了挠头,耳尖微微发烫,“可我总觉得,她的灵力波动虽刻意藏着,却比寻常修士纯净得多,尤其是那手生之法则,倒像是……”
“倒像是皇族血脉?”姜灵儿接过话头,指尖轻轻叩了叩茶盏,茶沫在水面晕开小小的圈。
姜林儿猛地抬头:“娘也看出来了?”
姜灵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笑意漫过眼角的细纹:“女娲妖域能把生之法则用得这般灵动,又对玄鸟诀如此熟稔的,除了宓家,倒真不多见。”
她看着儿子瞬间绷紧的脊背,忽然伸手,将他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捋到耳后,指尖带着熟悉的暖意,“不过,身份不重要,不是吗?”
姜林儿一怔,想起少女说起“市集小贩比宫宴有趣”时,眼里闪烁的光,那光芒干净得像圣山的雪水,与“皇族”二字带来的沉重感截然不同。
他忽然松了口气,是啊,重要的是她聊起修炼时的专注,是她笑起来时眼角的弯弯,又不是她姓什么。
“娘,那我……”他还想追问,却被母亲打断。
“你父亲常说,路是自己走的,心思也是自己定的,旁人掺和不得。”
姜灵儿放下古籍,起身走到窗边,推开半扇窗。晚风带着灵草的清香涌进来,吹动她素色的裙角,“你如今虽在女娲妖域修行,可眼界不能只困在这圣山灵泉之间。你父亲已在九宫八卦宫阙里备好了‘界门’,过些时日,便带你去魔界的幽冥河看看,去仙界的凌霄殿走走。”
姜林儿的心猛地一跳,魔界的幽冥河?仙界的凌霄殿?那些只在父亲讲述的故事里、在古籍插图中见过的名字,忽然变得真切起来。
他仿佛能听到幽冥河的涛声,能看到凌霄殿的金顶,血液里那股属于混沌圣体的躁动,忽然被勾了起来。
“那里有更磅礴的法则,”姜灵儿的声音带着悠远的意味,像是在回忆自己初随林枫闯荡的日子,“有更诡谲的险地,也有更多需要你自己去面对的选择。就像当年我跟着你父亲离开黑煞矿洞时,谁也不知道前路有什么,可若不迈出去,永远只能困在那方寸之地。”
她转过身,目光落在儿子紧抿的唇上——那模样,像极了当年林枫决定要闯万煞窟时的神情,带着点倔强,又带着点一往无前的勇。
“至于那位姑娘,”姜灵儿的语气软了下来,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温和,“若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