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原以为这番卖力表演,至少会引来一些工作人员的关注或同情性的询问。
然而,现实却让他颇为失望。办公楼里人来人往,无论是擦肩而过的,还是坐在办公室门口的工作人员,看到他们父子,最多只是瞥来一眼,目光平淡甚至带着一丝审视,随即又各自忙着手头的事,根本无人上前过问一句。这种刻意的忽视,反而让赵德海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他只好继续“颤颤巍巍”地,几乎是“爬”上了三楼。在挂着“308谈话室”牌子的门前,他停下脚步,深吸一口气,调整了一下表情,这才抬手敲了敲门。
门很快从里面打开,一个穿着纪检干部标配的深色夹克、面无表情的年轻人站在门口,目光锐利地扫了他一眼,语气平淡无波:“赵德海?进来吧。”
赵德海皱了皱眉,对方连句“请”字都没有,态度堪称冷淡。但他此刻已是箭在弦上,只得硬着头皮,继续维持着“虚弱”的状态,挪进了房间。是福是祸,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身后的门“咔哒”一声被轻轻关上,隔绝了外面的世界。赵德海迅速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。房间不大,陈设简单到近乎冰冷。
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,桌后放着两把椅子,显然是给谈话人员准备的。
而办公桌的正对面,大约两三米远的地方,孤零零地放着一把普通的木质靠背椅——那毫无疑问是为他准备的。整个布局,无形中营造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和不对等感,与他预想中的“谈话”氛围相去甚远,更像是一种……审讯的架势。
负责谈话的邓宏走到桌后坐下,另一个年轻干部坐在他旁边,打开了记录本。邓宏看着还站在原地、显得有些“茫然无措”的赵德海,语气没有任何温度地说道:“坐吧。还是说,你更喜欢站着回答问题?”
赵德海连忙收起四处打量的目光,脸上堆起谦卑甚至有些惶恐的笑容,点头哈腰地应道:“坐,我坐,谢谢领导。”
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把孤零零的椅子前,缓缓坐下,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,努力扮演着一个配合调查的退休老同志形象。
待他坐定,邓宏按照程序,开始了例行询问:“姓名?”
“赵德海。”
“性别?”
“男。”
“出生年月?”
“……”
“工作单位及职务?”
“开州锂业股份有限公司,原董事长,现已退休。”
……
一番程式化的基本信息核对后,邓宏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夹,话锋陡然一转,盯住赵德海,抛出了第一个实质性问题:“赵德海同志,我们接到群众实名举报,反映你在开州区城北青云山脚下,拥有一处占地面积约三十亩的私人宅院,并长期在此居住。请你如实说明,这个情况是否属实?”
赵德海的心脏猛地一缩,但脸上却迅速浮现出被冤枉的神色:“领导,您说的这个地方,我确实偶尔会去住一下。但是,这宅子……它根本就不是我的家啊!这完全是一场误会!”
邓宏面无表情地抬手,打断了赵德海试图用“历史原因”和“领导知晓”来搪塞的企图。
“赵德海同志,‘当时’的情况和‘当时的领导’,不是我们现在讨论的重点,也改变不了既成事实的性质。” 他的声音不高,却像冰冷的铁块,砸在空旷的房间里,“我们现在的谈话,只依据现行的国家法律法规。你作为受党教育多年的干部,难道不清楚,以‘文化古建’名义获批的土地,长期用作私人住宅,是明确的违规行为吗?这属于改变土地批准用途,是严重的违纪问题!”
赵德海脸上的谦卑和委屈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触怒的阴沉。他没想到对方如此不留情面,直接扣上了“违纪”的帽子。他放